雪知道
　　――献给A。W
　　
　　一场不动声色的雨将我推向了春天
　　泥土里生动地长出一张脸
　　内双眼皮，一张小嘴
　　吱吱哑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嘿呀，依呵呀，嘿呀，依呵呀”
　　
　　亲爱的，我们相遇于1月19日
　　那口大笨钟看见你的羞涩
　　牡丹陌生地种在路旁
　　国色天香仅仅是一介布衣
　　
　　北方赤裸的树枝阴影下
　　小屋散发热量
　　你用三块蜂窝煤就垒起了家
　　砂锅面把我吃哭了
　　“吃面食的女孩皮肤水嫩”
　　你递过来一匙辣椒
　　红色冲开了体内所有的禁忌
　　“你太不会保护自己了”
　　春天的前夜，你摸进夜的呼吸，
　　并要我一起进入
　　
　　疼痛往往能够成就经典
　　纯洁只是纯洁本身
　　请原谅我套用你的句式
　　企图以此抵达零下三度的北国之春
　　
　　磨合了三天三夜
　　我们决定出发，去寻找雪
　　
　　西安城墙上
　　历史与时间都在风化，老去
　　砖头，它只是一块砖
　　没有人可以赋予它更多的委屈
　　秦始皇陵，风水甚好
　　石榴树长于熟土
　　野兔日夜在皇上脚边撒野
　　兵马俑博物馆正在拆迁
　　我们过去握手，留影
　　
　　包公湖旁，我们走了一个夜晚
　　常常以为在梦里
　　星星不象话极了
　　挂在树上，干瞪眼
　　大相国寺里
　　和尚洞悉了幸福
　　木鱼喃喃
　　想起崔莺莺与张生
　　后花园私会，佳偶天成
　　
　　石窟里的佛
　　被摸得又黑又亮
　　拾阶而上，气喘吁吁
　　卢舍那大佛，慈眉善目
　　坐山面河，时间仿佛就在他的眉宇间停靠
　　气定自若，掌管着一切决定
　　
　　他就是不开口，
　　说了怎样，不说又怎么样？
　　
　　雪在两天后下了，
　　我如学步的婴孩走在雪的脊背上
　　你说：“你玩吧。”
　　亲爱的，就这样，就这样
　　不要停下，好吗？
　　我们都是两个小孩子
　　两个不懂得爱的家伙
　　
　　除夕夜，饺子包裹住了小屋
　　馅，我们都是馅
　　
　　我说出的咒语，雪知道，
　　你也知道
　　
　　
　　
　　 2003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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