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６年的最后一场雪落拓居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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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拓居论坛 » 情感长廊 » ２００６年的最后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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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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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６年的最后一场雪

　　　一年将尽，明天又要化作残年里的最后一个符号了．新年就在眼前，却仿佛依然遥远，因为这场雪，因了这场雪仍将我阻在今天．时光如梭，却仍难以穿透雪外的另一个世界－－虽然那世界已经跃然于我的视线了．

　　　这个早晨的雪虽已不是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且那第一场雪尚在我的心头晶莹着－－可当我推开窗的刹那却还是难以按耐心中的狂喜，直想大声欢呼，哪怕只是一声尖叫．可我却不能把这声音传递，因为我已经把呼吸遗忘了。

　　　雪花在飘，纷纷洒洒，忽合忽散，忽扬忽落，欲进还退，饶是多矫，惹人滋味．

　　　只一个早晨，地上便积起了寸许厚的雪，初时雪上只有几行凌乱的脚印，可渐渐便成了路．刚开始这些路还仿佛四通八达的样子，渐渐便只剩下了一个方向－－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方向．

　　　树上找不到一只寒雀，鸟巢却还在，巍然高筑．彤云如盖，天空一派迷蒙，世界已失去了往日的意象，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可及．于是便令人有些张皇起来．热望渐退，心胆生寒，于是便把那扇窗重新关拢，我复归陋室，陋室虽隘，却一息尚温．

　　　隔了玻璃，眼前的景色便愈发糊涂了，只见这反射的光在眼前折了来又折了去　．心思便有些飘渺起来，有些不知所已，有些昏沉，便生了睡意．于是便奇怪地盼着天早些黑下来，助我安睡，也助我早些忘却这纷乱的世界－－甚至，倘若可能的话，便是忘掉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想着想着，思绪渐复安宁，慢慢地，眼前的声和光开始消退，世界仿佛又归混沌．

　　　忽地一爆裂之声刺痛了我的耳鼓，朦胧中仿佛又见盘古，见那壮汉手持一柄巨斧，赫然狰狞．于是悚然惊觉，茫然四顾，举臂以齿，晒然而醒．

　　　忽地又传来一声霹雳，又一声．．．．．．渐渐地便有些缠绵的意味．俄而又闻呜咽声，仿佛一个小囡也因这巨响而吓醒了．惊魂甫定，便又闻人语响，嘈嘈唧唧，惹我好奇．

　　　于是不得已复开窗，循声而望，却见一妇人与一汉子在那里咻咻不止，却听不出谁争谁辩．忽地又响暴声，便又闻呜咽．复寻声而望，方见一狗儿在树下咆哮，树上却踞着一只猫．狗儿一边凄厉地叫着一边奋力地往树上抓挠；猫儿弓背竖尾也仿佛做势欲扑的样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那一男一女也越挨越近了．

　　　正僵持中忽地见远处跑来一团肉球，颤颤地，若跑似摇，好象才学会走路不久的样子，且蹒且跚．

　　　待那肉团挨到近前，便隐隐听见一声嫩嫩的呼唤：＂妈，你做甚哩！＂

　　　于是便见那妇人先是兀地愣了片刻，紧接着便见那妇人的脸上刹地腾起一团红云，到了最后那张脸便仿佛突然春暖花开了一般．

　　　＂哦，我的亲亲，你咋下楼来了么！外面好冷哦！快让妈妈带你回家吧！＂那母亲的脸仿佛雪后的阳光，温暖而慈祥．

　　　于是便见那妇人弯下腰去，又缓缓地起来，于是便见那团肉消失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去了．

　　　母子俩渐渐远去，世界突然安静了．狗儿又狰狞片刻，却突然发现不见了主人，于是顿时惊慌起来，于是便见它张皇地在空气里嗅来嗅去．终于，它还是捕捉到了味道，便见它夹着尾巴循着气息狂奔而去．于是这场战争便莫名地收兵了．于是便看见一个个脚印四散而去，而那汉子也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猫儿却因这突然的变故仍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可尾巴却已经翘不起来了．又见那猫儿伸出一只爪子递到自己嘴边舔了舔，仿佛在拭剑，又好象在自疗．稍顷又见那厮＂喵＂一声窜到另一棵树上，便有几枚残叶被那攸然纵去的矫影撼落下来，筛筛而下，饶是多姿．

　　　正哑然失笑间，却突然发现雪已经停了．

　　　天空依旧阴霾着，可我知道，朗日已经不远了．难道不是这么说的么：＂既然冬天已经来了，那么春天还会遥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