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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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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杀》悲文





1940年4月。



“德国人来啦!德国人来啦!”街道上,十几岁的孩童们一边卖着报纸一边大呼小叫着。奥斯陆的街道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人们纷纷掏钱,买来一份仔细阅读。与报童们差不多大的安祖拿着前,急急忙忙从楼梯上跑下来,买了报纸又匆匆跑了回去。



三楼的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有些苍老的母亲和两个待嫁的姐姐坐立不安。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们是犹太人。







没过几天,挪威在被破坏了挪威港口后,向德国投降。







6月10日,德国人完全占领了挪威。



接下来的日子,德国人对犹太人的条例一条又一条下来,让他们都没有办法缓和一下就要去履行另一条。犹太人们忙得措手不及。



后来,他们被赶到了犹太区。



地方狭小,环境又脏又差,有些没有钱,又无法得到帮助的人沦落成乞丐。有的就躺在街道上风吹日晒,最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安祖望着餐厅,那儿都是犹太富人去的地方,是犹太区工资不错的地方。可是,他才是个11岁的孩子,谁会要他工作?门童盯了他好久,终于不耐烦地开始驱赶他了。“对不起,我想在这儿找工作。求求你让我进去好么?”他抱住门童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蓝色的眼睛闪着蒙蒙的泪光。他的吵闹似乎打扰到了老板,老板走了出来,看了看安祖就将他拉了进去。安祖以为会有工作,正准备好好地感谢一番,谁知道老板将他从后门丢了出去,还给了他一脚,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失落地回到家,大姐和妈妈正在缝着衣服,二姐则在一边洗衣服。 “妈妈,姐姐,你们……”



“我们替那些富人洗衣服缝东西,他们说会给我们一些钱的。我们剩下的一些钱,省吃俭用的话还可以撑很久呢。”善良的妈妈露出疼爱的笑容,“安祖,你应该去读书了。”她拍拍安祖沮丧的脑袋:“工作明天会找到的。”妈妈知道,安祖很想找个工作,如果不让他去找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也知道工作不是好找的,只好劝孩子不要在意。



安祖听话地回到房间,捧起书细细读了起来。安祖的父亲是位老师,他从小就教家里的孩子读书,父亲在安祖9岁的时候不幸得病去世了,家里只能靠着母亲到处工作和邻居的帮助维持。两个姐姐则是白天工作,夜里将父亲教给她们的再教给安祖。一直到他们被驱逐到这个特殊的犹太区。







安祖读了会儿书,心却静不下来。现在情势似乎很不理想,德国人经常^ ^扰他们,毫不吝惜地用子弹对付他们。什么时候能解放呢?他托着小脑袋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公寓楼里的犹太住户们都在忙碌着煮饭。突然,传来了卡车的声音,一队德国人跑来了他们的住处。安祖只觉得房间里的灯一下子暗了,对楼的灯光也迅速暗了下来,依稀可以看见几户人家正在向外望着。街道上的德国人背着枪械直冲上楼。妈妈和姐姐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抱着安祖蜷缩在角落。



安祖感觉到,妈妈和姐姐在颤抖。



脚步越来越近,家人颤抖得更厉害了。安祖握着拳的双手快要掐出血来了,他告诉自己不能慌。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接着一声响亮的敲门声爆炸似地响了出来,惊得二姐尖叫出声,但被妈妈毫不犹豫地捂住了嘴巴。她恐慌地看着妈妈,眼睛里一直含着的泪水流下了面颊,张着的嘴发出极小声的呜咽。大姐紧紧抱着安祖,安祖觉得大姐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隔壁传来了大声的喝斥。邻居是一家好人,有时候会帮助他们,那家的一个儿子对大姐似乎也有些感情,平日里对大姐很照顾。大姐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穿过墙壁,看到那个人似的。她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



楼梯上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他们下了楼,到了街道上。德国人驱赶着邻居一家,他们用车灯照亮了街道,那一家人惊恐地站着,女人依偎在一起,男人挡在女人前面。



“跑!”安静的街道上,德国军官用着德国口音说着英语。



邻居一家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祖挣脱姐姐,将脑袋伸出窗外去看。那一刻,一声枪响。吓坏了所有人,楼房里有女人的尖叫。大姐像是触电一般扑到窗口木呐地看着窗外的街道,邻居一家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起来,德国人的子弹打中了他们的身体。







车开走了。街道安静了下来。



渐渐的,哭泣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姐趴在母亲怀里大声哭泣着,大姐走下了楼,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他的后脑被开了个洞,血正往外冒着,染红了他金色的头发。



安祖坐在书桌前,吞着口水。好可怕……







2年左右,德国人更加嚣张起来。



大姐带着一家人躲到了工作地的地下室。那儿挤了好几个家的人,大家又挤了一下将地方让了出来。“谢谢,谢谢。”妈妈连声道谢。



“请问,有谁知道那些被抓的人要去哪里么?”安祖看不清黑洞洞的地下室里有谁,但他想知道现在外面的事情。



“据说是去工作的。”一个苍老的声音给了回应。



“不!是去枪决的!德国人总喜欢用枪!”女人的尖利嗓子很快被她的丈夫制止了。



“嘿,安静些,好像有车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很快让有些吵闹的地下室安静下来了。



耳边,好几辆卡车开了过去,整个地下室似乎都在抖动。



“……喂……是你么?”刚才那个警告的声音靠近了安祖。



“你好。”安祖在黑暗中找寻声音的来源。突然,一阵冰凉落到他手上,吓了他一跳。“啊……”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呵……不,没事,没事。”安祖在黑暗中摸索到了那双冰冷的手,“你好,我叫安祖,安祖?特伊尔。”他向那边靠了靠。



“我叫戴兰?安普列得。”戴兰也靠近他一些,“你想知道德国人把我们送到哪里么?”



“嗯,是的。你知道?”安祖期待地听着。



“据说是送到集中营去。”



“去干什么呢?”



“准没好事。”戴兰不屑地“哼”了一声,“原本我们还有几十万人的,现在能活下来的只有十万都不到了……有的被杀了,有的是饿死的,还有的就是去了集中营……那里似乎是地狱。”戴兰拍拍额头,用手捂住了脸。“我父母也去了那里……”



黑暗中看不见戴兰的表情,但安祖觉得,他哭了。







戴兰是犹太区的地下工作者,有一头棕色的头发,眼珠的颜色是蓝绿色的。穿着一件蓝色衬衫,破损得很严重。大姐用几块碎布替他补了一下,算是可以抵挡一下秋天的温度了。



地下室有了一小点烛光,却少了很多人。有的人受不了,跑了出去,就没有回来过。每当没有吃的东西的时候,都有一两个人出去买吃的回来,钱是大家凑的,但大多数都是一位富人给的。他一直待在地下室的角落,那是位友善的富人经常给地下室的孩子讲写故事什么的。



这天,戴兰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回来时他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嘿,安祖,知道我带什么回来了么?”



“什么?”



“工作!”



“现在还能找到工作么?!”



“嗯,不过很危险。是反抗德国人的组织。我们有人可以弄到武器,到时候让德国人看看我们是会反抗的!”戴兰很激动,他抱着安祖几乎在地上打滚。



“哦!不行!”大姐将安祖从戴兰怀里拉了出来,“安祖,你不可以去!”



安祖恳求地看着姐姐:“姐姐~让我去吧!”



“不!不行!你还未成年,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姐姐再次反驳,



“妈妈~”安祖转而恳求起妈妈来。



妈妈看看安祖,他摸摸安祖的金得发白的头发,一如既往地和善,她说:“安祖,你要活着回来哦!”



“妈妈!”大姐和二姐惊讶地看着妈妈,而安祖又兴奋又紧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祖跟着戴兰在几乎空旷的犹太区熟悉地形。他们每天都要去另一个地方报到。那里几乎都是和戴兰一样大的青年和少年,安祖是最小的。提供枪械的是挪威人,他每天都偷偷从德国区边境将枪械传进犹太区。犹太区里接应的人每天都不同,他们渐渐有了足够的武器力量。



12月,城市已经被大雪覆盖。最艰难的时候到。德国人用炸弹轰炸了犹太区,几乎让安祖他们生存的地下室变为坟场。他们带着尽可能多的御寒的衣物转移到了被炸烂的废墟里,那儿有一个不错的阁间。







“安祖,今天我们要行动了。”戴兰握着安祖的手,兴奋得颤抖。他消瘦的脸上,肌肉组成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现在盟军也在跟德国人打,德国人很难想到我们有能力反抗。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好好修理一番!”



其实安祖知道,他们胜利的希望还是很渺茫,如果只是他们的话。







传好了大衣,安祖抱了抱姐姐,抱了抱妈妈,跟着戴兰带着弹药出门了。







他们来到犹太区和德国区的边界,那儿已经有一个年纪大的青年在等着了。



“我们一定可以的!”他们说着鼓舞士气的话。



枪战很快就开始了。巡逻的德国人被击毙了几个,但是后来赶到的德国人是他们的两倍。很快就趋于弱势了。



戴兰护着安祖和另一个反抗青年逃入了废弃的房子,三人呼吸急促,等待着与德国人交火。枪声越传越近,德国人几乎是在房子外扫射,而保护他们三人的只有薄薄的一堵墙,随时都会被射杀。



“安祖……无论如何要活着!”戴兰用母语对安祖说着,他的牙齿都在打架,在凌乱的枪声中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他一把将安祖推开和另一个反抗青年站起来向敌人开火,那些德国人一看到有人,就疯狂地扫射起来,毫不留情地在戴兰身上开了好几个洞。安祖缩在黑暗的角落,几乎吓得懵了不感出一点声音。德国人冲近屋子,对着他们的尸体又开了好几枪,接着残暴的狂笑起来。







那次反抗,安祖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人。



他回到阁间的时候,已经是3天以后了。德国人烧了那里的房子,他不得不离开那里。他远远地看着烧红了天际的火光,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妈……我是个懦夫……”回到阁间以后的好几天,安祖第一次说话。



妈妈抱住安祖,说:“不,安祖。你很勇敢。别的孩子都没有看到那些场面,你有勇气去面对,你就是个勇敢的人!安祖……你是我的骄傲!”



眼泪有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1944年,安祖15岁。他因为一直以来的营养不良,几乎没有长高。日子越来越难过了,阁间里只剩下安祖一家和一个老人。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整个犹太区的人几乎都快走完了,都被送去了集中营,或者天堂。



终于,德国人还是找了上来。



“呵!原来犹太猪在这里过日子呢啊!”带头的德国军官高傲地看着他们,他的英语说得一团糟,让安祖理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你要干什么?!”妈妈起身护住孩子,“不准对我的孩子下手!”



“死老太婆,没有你嘴硬的时候!”带头的军官当即就抬起了手,在妈妈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空洞。



血“咕噜咕噜”地冒着。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倒下去。



安祖和姐姐们吓坏了,呆呆地看着妈妈的尸体,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啧……这两个姑娘长得还算不错,拖回去。”军官淫笑着,“虽然,我并不喜欢碰犹太猪。”他放声大笑着,嚣张至极。



“妈妈!妈妈!”两个姐姐突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她们挣扎着不要被德国人带走。“放开!放开我!妈妈――妈妈――”尖锐的叫声几乎可以震破耳膜。



安祖也被拖了出去。他一直看着妈妈的尸体。那个德国军官随即将阁间里的老人也一起杀死了。



妈妈……妈妈――好像,身体都快碎了……







他们被分开了。安祖没有再看到姐姐们,虽然他们同在一个地方。他被带到了一个工厂,那里生产的是军人们的衣物。他被安排安装靴子上的铆钉。



我该庆幸我活着么……







是的。他应该庆幸。



德国人当着他们的面,在圣诞节当夜,对着毫无反抗力的十名工人开枪。他们嚣张的咆哮响彻平安夜的夜空。



白色的雪花飘落,天使,是你在哭泣么?







1945年.



16岁的安祖在工友的帮助下逃走了。他只知道那个挪威工友叫特曼。他将他安排在一栋残破的会馆里。不定时地送吃的用的给他。



安祖现在每天都要看着夜空看很久。他想在那儿找到父亲和母亲。



会馆的外面是一片废墟。德国人不会没事跑这儿来的。安祖这么安慰自己。







会馆的外面是一片废墟。德国人不会没事跑这儿来的。安祖如此安慰自己,已经这样过了好几个月了。他看着会馆的日历,在2月28日上打了个叉。之后,他自嘲地笑着。



为什么我要活下来?我的家人都死了吧……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安祖跌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地板。







他看到了一双锃亮的军靴。



吃惊地看着那双靴子的主人,不敢动了。此刻,他开始感激,感谢上帝送给他死亡的机会。他期盼那个人可以一枪解决了他。



“你在干什么?”



嗯?!是他的母语。安祖更吃惊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男人。俊美到无法形容。“我……我在看日期……”他也说起了母语,因为很久没有说话,几乎都不会说话了。



“犹太人?”



“……是……”安祖想起来,自己逃出工厂的时候,手臂上的大卫星袖章已经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你住在这里?”



“在楼上的阁楼。”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开了。







后来,破旧的会馆被稍稍修缮了一下,成了男人的个人会馆。他的手下只在一楼工作,他在二楼。三楼,成了安祖的住处。男人很少去见他,但每次见到他就会有吃的东西。所以,安祖认为他是个好人。有时候,他会留下来,看着自己享受食物的样子。



目光,与众不同。







“再过不久,盟军就会打来了。你再忍受一些时间吧。”男人做在沙发上,看着安祖美美地尝着果酱。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安祖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帮助我。”安祖埋头在面包上抹着果酱。如果不是他的帮助,自己也许真的已经在这个会馆饿死了。



“……不想知道原因么?”他决定说出来。



“什么?”



“因为我爱上你了。”他没有犹豫,在安祖沾着果酱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第一次,就被那清澈的眼神给征服了。



即使,是个男孩。







安祖躺在床上,身体还疼得无法动弹。他无法想像刚才发生的一切。男人很温柔地对待了他,他虽然痛苦却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感觉。



那是爱么?



书上从来都是把爱写得那么美好,那么浪漫。现在安祖真真感觉到了,却又有些辛酸。爱他的是个德国人啊!



“你好好休息吧。”男人爱怜地吻了吻安祖的嘴唇,“好好活着。”



这一句像是诀别。安祖拉住男人的手,期盼地看着他:“虽然……虽然我觉得这是耻辱……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还会来么?”



看着如此可爱的安祖,男人笑着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死的。”



一句话,亦真亦假的誓言。







是夜。5月的空气还有些凉意。安祖趴在男人身上,闻着他的烟草味。



“我得走了。”男人坐起身。



“……嗯……”







安祖裹着毯子,看着男人穿衣服。



男人穿完衣服,举起了枪。



“不……你……”安祖看着黑洞洞的枪管,不敢相信地看着男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害怕死亡的,因为家人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可是现在,他害怕得颤抖不已。面对的,是自己爱着的人。即使,那是个男人。



“你的确是个玩弄的好对象,犹太猪。”



第一次,听到他称呼自己为,犹太猪。安祖呆呆地看着他,绝望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那个男人突然变了……变得不认识了……很久没有出现的眼泪,滑落眼眶。流进嘴里,发现那是酸的。



心,也跟着酸了。



妈妈死的时候,也有那种感觉。只是现在,变得更加强烈。从来没有料到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现在这样的情形。他将自己裹紧,他感觉自己满身的污秽,他觉得屈辱。



“去死吧!犹太猪!”



“碰――”







1945年5月7日。德国投降。



大姐和二姐幸免于难。两人在特曼的照顾下没有受到一点委屈。特曼给了她们俩一个地址,说那里可以找到安祖。还说那里被德国人占据裹,也不知道安祖能不能活下来。可姐妹俩还是乐坏了,她们想着团聚,当天就奔赴了那里。



那个残破的会馆。



两人在三楼,找到了一间紧紧关着门的房间。门没有锁。



“安祖!”一眼就看到的床上,安祖正躺在那里,但是对她们的呼唤没有一点反应。



那双瞪得大大的蓝色眼睛,充满了怨恨、愤怒和失望。







“安祖……对不起……我爱你……不要怪我杀你……安祖……”男人趴在安祖身上,紧紧抱着他,“你从来都是最好的……你是我的最爱……安祖……”


大家多多支持我这个新手!!!
顶端 Posted: 2007-06-27 19:40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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