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只是高中毕业,四十未到就已经是一县之公安局长了。下属常说我天田饱满
,地阁方圆,五岳丰隆,边城四起,是个大富大贵之人。虽然下属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被人
看作是拍马屁,但如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联系他们讲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这一点,就不
足为奇了。我曾在爱人的建议下算过几次命,那些算命先生的话和我的下属没差多少。瞧
我现在这个模样,那是谁见了谁羡慕,女人都巴不得我再婚几次呢。别的不说,就拿吃喝
这方面来说,我已经是名噪一时的人物了。
唉,一说到吃,我就来劲了。不仅酒店饭馆里的大吃我喜欢,就连街上卖的小吃也
不放过。吃对于我就像脸蛋对于女人那般重要,说实在的,要是没有对吃的痴心投入,还
真没有今天的我。从这一点来说,吃对于我又像祭祀对于巫婆,是一桩非常神圣的事,半
点也亵渎不得。不仅如此,吃对于我还像小蜜对于腐败,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
点比喻虽然不怎么光彩,但事实就是如此。要真正理清我和吃的联系,还得从头慢慢说起
。
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母亲没赶上计划生育,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而且
三个都是男的,我排行老大。由于家里经济困难,从小我就过着忍饥挨饿的生活,所以直
到高中毕业我还瘦得像条竹竿。高中刚毕业我就想着去当兵,可是当时我的体重远远差出
了十来斤,体检根本通不过。要不是靠走后门,我根本进不了部队。在部队里,虽说伙食
不错,但正值长身体长肉之际,吃进去的刚好够用,出来的时候还是小腹平平。部队出来
转业我被安排在了公安局,日子慢慢好过,饭菜自然丰盛了,处在青年的我自然是肚子能
装多少就吃多少。不过,那时的吃讲的是量,还没有前进到质。在单位熟了,由于工作关
系,吃逐渐向广度和深度上发展,最终由量达到质变,就像一个人在某个岗位呆长了就会
得到升迁一样。质变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不仅能吃还能说。不过,这说的本事从什么时候开
始有的,我倒是记不清了,大概是像孩子学走路那样不知不觉地就成了。自从质变以后,
我每次出去吃饭都要评头论足一番,从服务小姐的态度到上饭上菜的时间,从菜的名称到
菜的口味,每个细节我都会说出些词来。由于每次都十分注意吃的这些细节,现在我已对
县城里的每家饭馆和酒店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连服务小姐长相我也记得个一清二楚。由于
这点本事,我在朋友圈里游鱼得水,赚了不少神气,熟悉的朋友给我取了个绰号叫“吃神
”。
自从被安上了这个绰号,我的名气也就越发的响了。承蒙县里的同志看得起,吃饭
喝酒都想到要把我给搭上,这钱嘛!自然不是我掏,嘿嘿,是不是公家的钱。。。。。。
他们哪敢,在公安局长面前使公家钱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不用考虑, 绝对是血汗钱。这
肚子嘛!就不用操这个多余的心了,我的肚子生来就是为吃喝设计的,连续奋战三十年没
问题。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有那么一点小缺陷,原来我这人酒量不大,两瓶啤酒下肚
脑子就已经晕乎乎的了,同志哥们笑话我说,周局长这样可不行啊,没有调戏成小姐倒给
她们给调戏了,这可是个大问题啊。为了让吃喝在我身上统一成一个整体,也为了将来更
好地在酒桌上生存下去,我下狠心赔血本地练了起来,在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艰苦奋斗
下,我终于克服了这点缺陷。现在我十几瓶啤酒下肚没有一点问题,非但如此,这几年来
我对酒文化还有过细细研究,从古代到现代,从欧洲到美洲,凡是有过记载的酒我都一一
涉猎。渐渐地,“酒神”这个绰号也就不径而走了。
由于在饭桌上的时间多了,工作时间显得有些不够用,于是,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把一部分公事放到酒桌上处理,下属对我说,老大,你真厉害,中国人 是和气老,许
多极难解决的事一放到酒桌上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事实正如下属所说,我还真解决了不
少令人头痛的事。于是乎吃饭也成了一桩正事。在局里得到大家的公认。
别人吃饭喝酒常闹出醉得半死不活的笑话,我可从来就没有过这回事,每次吃喝回
来脑子都很清醒,回到家还能陪老婆大人看电视呢。
大概是因为吃喝保证了营养,我的精力旺盛得像头牛。工作效率越来越高,成绩越
来越突出,上级为了给年轻人树立榜样,还特地为我开了表彰大会,有消息说,上面已决
定调我去做市里里的第二把手,为了不辜负上级对我的信任,我正积极准备走马上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