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儿 |
2008-08-16 11:31 |
乡村系列-难忘的瞬间
父亲憨厚、老实，母亲聪明、干练、时尚，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为人处世，父亲总是落后于母亲，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受母亲的指责，父亲似乎永远也达不到母亲的要求，或许如此，这样明显不同的两个人的婚姻注定难以自携手到老，母亲太强过于父亲了。
回家数日，最怕的事情就是与母亲照面。父亲对母亲的怨恨一直影响着我，使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有一天，我在井边洗衣服，父亲从地里回来，走到我身边悄悄在我耳边说：“一会你母亲要来看你，你记得喊她一声。”衣服从手中滑落到盆里，惊的我半天没回过神来。我转头问爸爸刚才说什么了？爸爸又把话重复了一边，得到肯定我的心无比开心。爸爸终于允许我见母亲了，他的宽容会让他长久以来对母亲的怨气得到释放，不再受煎熬，我也卸下了多少年来压在心头的沉石。我快乐的无法言语，投以父亲感激的目光。或许父亲并未读懂我眼神的含义，无法明白我此时对他是多么多么的感激，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一）
这次回家乡，第一次见母亲是我从大伯家回来，我远远的看见她与父亲面对面的坐着交谈着什么，这样的场景从父母离异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心跳得很厉害，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心，似乎每一步都没有踩在地面上就那样木然地走近了母亲。与母亲差不多有十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母亲瘦了黑了，已没有了当年大家公认的风韵，满脸都是疲惫，那个时刻，我没有感到心疼，没有感到亲切，充斥在心的只有陌生感。跨进家门，母亲赶紧走来用双手抱着我的胳臂时，我的心颤抖了一下，立马抽身走开，是别离太久了，时间残酷地把一切洗刷的如此苍白，仿佛已经没有了一丝痕迹。我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内心被风蚀得多么严重，与的母亲竟然没有了久别重逢的亲热冲动，心在流血。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别扭，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我眼前的情景仿佛是在梦中，是我一直渴望的美梦，让我无法分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父亲喊我，提醒我叫“妈妈”，我没能叫出来，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径直走向椅子坐下，玩着指甲不敢抬头。母亲与父亲继续交谈着，缓解尴尬的气氛，母亲问父亲，那粮食是谁家放这里的，父亲回头看了看说：“是东边的邻居放我们家的麦种子”，我猛然抬头看着父亲，眼中擒满了泪水，父亲竟然用了“我们”一词，他说是我们家，他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我看透了他的心，父亲始终没有忘记过母亲，还是把母亲看成了一家了，可她早已改嫁了。我的心无比的疼痛，心疼父亲，心疼眼前的母亲，心疼这个破碎的家，我努力让泪水不要滑落，转头对他们说：“我回房睡觉了”，关上房门，泪水肆意流下，这泪是幸福、是无奈、是辛酸。。。。。
（二）
父亲去上班，独自在家有敲门声，我的心就马上颤抖，会是母亲吗？我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我依然有些害怕她来看我。门真的响了，我起身开门，门外站着母亲！我无语的招呼她进来坐，那种母女贴心，讲悄悄话的幸福此时难在我们中间出现，我低头等待着她的问话，我只会一问一答。母亲看我良久，忽然问：“你嘴巴下面的痣呢？”“2005年我就给它弄掉了。”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中打转。这个痣去掉后，没有一个人注意过，包括父亲，包括最好的朋友。这个从娘胎就带出来的痣却深深的烙在了母亲心里，在母亲那是我的标志！母亲啊母亲，我想到了你曾经多少次端详女儿稚气的脸，多少次凝视女儿下巴上的这颗痣。现在痣没有了，但女儿却站在了你面前。十几年的时光啊，女儿长大了您却老了。我的心再次被深深地刺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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