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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oltu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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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盯梢

那是一个秋日的早晨,说是早晨却很有些勉强,九点钟吧,应该称为早晨还是上午呢?也许在理论上应该定义为上午,可我认为称为早晨更合适,只有早晨才具备事件发生的动机――一年多了,我总是固执地这么认为着。这个认为让我更加分不清那个时刻的称谓,就象掉进了鸡与蛋的问题漩涡中。
  
  那天我决定去取我的稿费,所以准备下午再去上班。秋阳打在我的身上,我慢慢地向邮局踱去,闲散地看着街道两旁忙碌的早点摊,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久违的清闲让我幸福得想飞。如果不是那辆红色的车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的心情会持续轻盈下去。
  
  是一辆红色爱丽舍轿车。在我可怜的汽车知识里,这种车型是我比较喜欢的一种,我把它看作是一个外形不错但内涵稍差的模特儿,这是我事后的补充,实际上当时我没来得及想到自己的喜好。我对这辆从背后悄悄驶近我却又不露声色地拐个弯儿挡住我前程的红色家伙十分厌恶,那么宽阔的路,那么稀松的行人,偏偏就要和我争道儿?我不过是走在了车道紧靠着人行栏杆的那边,那是因为邮局就在斜对面,我必须穿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好象是一直向前延伸的山脉突然没有缘由就伫立成了惊叹号,我不得不收住了自由的脚步。车窗“唰”地一声就摇了下来,一个平头伸了出来,说:“你不在银行上班了?”我四周望了望,前边约四米开外的地方就是我要走过的那个十字路口,我的左边是隔着栏杆的人行道,右边是三三两两行驶的车辆,身后丈余远有一男一女在柜员机前取款。我的大脑把方位信息准确地筛选了一次,就做出了他确实是在对我说话的判断,但同时也告诉我这个人从不相识。于是我的眼睛就交织着这种复杂,迷惑地看着他。
  
  就是这种迷惑才让我无法组织语言,仿佛掉进了夏季的服装堆里,那些缤纷的色彩妖媚无比,蛊惑着视线,总让人无法选择。经过数不清的排列组合后,我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他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没有!你到哪儿去?上车吧,我送你。”我决定向后转。我刚刚走过的地方就有一个人行道入口,只要越过人行道,就可以隐入一个超市里了。我想起了儿时看过的露天电影,那些地下党大多是压低帽沿儿快速隐没在人群里――虽然这人也许是真的认错了人,并非怀揣不良企图的恶人,但我还是不想被一个陌生男子错认。可惜我的脚步远远比不上车轮的速度,他准确地停在了我即将迈进的人行道入口,再一次蛮横地挡住了我。我目测了他的车所占据的行车道――还不足以阻碍交通。真该死!如果刚才沉住气与他多对峙一会儿,用不着我费神儿,也许其他的车辆就将他撵走了。我一下子没了主意,只好僵在那儿。太阳好端端地挂着,甚至对他的车窗也情有独钟,幻出七彩的光。我看见他拉开车门,一步跨了出来。阳光是那么不公平地温暖着他的脸,使他弥漫着金色的气息,那种气息肆无忌惮地在这个无风的早晨向我袭来。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那一瞬间,令人窒息的恐惧在我的体内游走。久远的恐惧再一次重现,没命地攫住了我。
  
  十三岁的那个晚上,也不知是否该称做晚上,估计是二十点过一点儿吧,时间第一次真切地让我感受了它的玄妙与诡秘。如果是错过了那一秒呢?
  
  如果不是因为首次远离父母,如果不是在外寄读的归家心切,就不会遭遇上那桩茬儿,至少,也许会等到第二天往太阳灿烂处走,而不是走向黑夜。经验告诉我,当我的大脑在拧着一个问题不放时,就总会犯错误。我当时就是那么地不管不顾,只想着家中温馨的灯火,却忽视了看见灯火之前必须经过的黑夜。那种焦点般的思念简直是一种神奇无比的力量,它鼓励晕车的我兴奋地挤在如杂物一样填塞着人的车厢里度过了颠簸的三个多小时,然后又鼓励我经过可亲可爱的小学并快速穿越静寂无比的松林。再走过一个长满矮小灌木的荒地,翻过一个山坳,就可以看到对面山腰我家窗户散发的温暖了,也许还可以看到母亲在窗前偶尔晃动的身影?我忍不住漾开了嘴角。我一脚就踏下了一个石坎儿,脱离了黑松林。
  
  山村的夜晚总是黑得早,九月的夏季余温到了这样的时刻也一溜烟跑了。当我的另一只脚刚刚踏上长长的荒地小径,荒地边延伸过去的岔道上蓦地出现了一个黑影,本是移动着的影子,突然就停住了。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我的脚也迈不出去了,我的脑袋里晃动的全是小时候围在火炉边大人们所讲述的妖魔鬼怪……我们在黑暗中以恰好能看清对方身影的距离对峙着。突然,那个身影开始动作了,缓缓地,象一股浊流在长满水草的渠沟里向前蠕动着,有那么两秒钟,我以为我所感知但还从未见过的长江此刻也应停止了流动。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一片空白,甚至连那些神态各异的鬼怪们也消失了。可那股浊流越来越近,我的耳朵甚至听到了它流动的声音!我的双腿首先做出了反应,它们在没有得到大脑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了,它们奔跑了起来,它们载着我紧张的躯体和浑沌的大脑向前狂奔,它们对那条来来回回走了六年的路熟悉无比,它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荒地拐过山坳……
  
  我时常用自豪的眼光看我的四肢,它们是健全的,而且在紧要关头,它们并不总是一味听从大脑的支配,它们有着自己的思想,它们会出于本能给予我整个生命最大的保护。在那个明朗的秋日,当我的手臂受控于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掌时,当我的大脑又开始停顿时,我另一只自由的手臂开始了激烈地反击。可这不象我那时的双腿,它们是一起行动的,所以焕发了出人意料的力量,而我的手臂在孤军奋战的同时,也招致了那个男人更大的兴致,他的另一只手在试图找准我挥动的手臂。
  
  我忘记了呼喊。
  
  但那个晚上我的声音却不辱使命。当我的眼睛看到了我家窗户打出的带着雾水的灯光,我的双腿嗄然而止,大脑在一刹那终于被光线击活,我锐声大叫:“妈
顶端 Posted: 2009-08-05 16:48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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