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荷兰人》序曲。
在我看见他之后五秒钟,他回过头来,其时我刚关上酒吧的门,提着伞向吧台走去。空气里荡漾着雨味儿。在他所坐的高脚凳旁空空荡荡。我知道他已在这里坐了很久。也许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饮酒。
2
我坐在吧台上说要杯啤酒。老板准确的点了三下头,端上酒来,然后消失。我旁边的脑袋一直没有朝我这边转过来。我安静的喝着啤酒。听着瓦格纳,抬头望着墙上的戏仿歌特式造型风格的挂钟。时间一点一点走着。吧台前仅有我们两个人。并排坐着。两个人都一言不发。耳畔除却他杯中清越的冰块互相轻轻碰撞之声,便只有雨声。
喝了一气啤酒,嘴里开始泛起些莫名的怪味儿。秋气疏散。透过致密的酒吧木门,沁入这里。水气浓重,人仿佛沉浮在空气里。瓦格纳冗长的曲子好象被慢慢行走的钟面指针拖住了脚步,俨然沿着粗糙的球道慢慢滑行的球。而我也仿佛成为了一个外野手。正站在垒上无助的望着球缓慢的滚来。
想象随之扩大。我坠落到黑夜里的棒球场中。灯光强烈。秋色薄暮之下的人工草地上,球在慢慢滚来。挥棒手和投手在各自原位如雕塑一般凝立不动。我独自站在自己的垒上,等着那个球滚到。看台上空无一人。
3
他将杯子放在吧台上,欠起身子――似乎为了不碰到我――离开座位,向厕所走去。我得以向他那个方向凝望。威士忌还有四厘米高。冰块如融化的海流般汇流。落日般明朗金黄的色彩逐渐淡漠。瓦格纳的声音好象在为这一幕配乐。除此而外,吧台上依稀有一片模糊的水雾,惟有他手肘放的那两块圆形地上,依然干净简洁。木材原色质朴鲜明。
三十秒后他回来了。一反刚才细斟慢饮的样式,他用判若两人的迅猛动作拿起杯子一口喝干,冰块在嘴里嚼得咯吱声响。他将几张纸币铺在吧台上,戴上帽子,竖起衣领――这时我发觉他有点驼背――走到酒吧门前,将门拉开。
4
门关上时了无声息,好象广告里性能优良的汽车滑入车库。我低下头喝着自己的啤酒,听见雨声开始逐渐加大。他手肘放过的地方与周围望去色彩有些须不同。然而在依稀氤氲的水气之间,也开始蒙上了一片朦胧不明的雾霭。几张纸币带有象征性意味的――恰似《教父》中的罪证――放在吧台上。我知道几分钟后,他坐过的那地方就将不再有他曾经在过的痕迹。如果有另一个人推门进来,便会认为我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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