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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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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是一种什么东西

连日来东北地区连降暴雨,可是,我老婆婆仍然住在一栋风雨飘摇的老屋里。

老屋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吧,从我老公小时候起,就呼喊着动迁动迁的,也可能是后续问题太多吧,直到今天,周边高楼林立,那一片棚户区依然。老屋没有翻盖,老婆婆也完全有条件另找住处,可她老人家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有点担心,我们是真正的杞人,每提到此事,老婆婆没事人一般,总是一句话“习惯了,只要能住,不想到别的地方去。”

于是风雨依然,老婆婆依然,我终于相信了人定胜天的道理。老屋居然不倒,和老婆婆一样顽强。

老婆婆思想开明,有男人的风度。早些年的老高中生,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个响当当的文化人,她不愿意做教师而甘愿做农民,和我老公公组成家庭后,着实吃了不少苦。老公公老实,淳朴得掉渣,除了上班领薪水之外别的事一概不管,柴米油盐,取东道西一系列的问题都是老婆婆一人承担。难以想象,我那粗枝大叶的老婆婆是怎样节俭,精打细算供三个孩子读书的。老公公前年去世了,如今,三个孩子也早都离开了老屋,只有老婆婆一个人还独自守在这里。

最难的是夏天。小雨还好,全当是看景致。老屋外婆婆养了很多的花花草草,沾了点雨也便有了精神,似乎还倍添了人的味道。花的气息,土的芬芳只有这里才可以感受到。空气润泽,炊烟袅袅,柴门洞开,晨鸡报晓。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可一但下了大雨就比较糟糕了,院子里要积水,淹没了砖铺的甬道,以汹涌之势扑向老屋,好象要不追上炕来决不罢休。每到这时,老婆婆便不慌不忙的挽了裤脚,先用盛了土的袋子把门槛封好,再拿了铁锹,疏通好下水的道,最后才不紧不慢的端了盆,把积水往外舀……今年好了,下水道疏通的好,不需要愁积水问题了,可老屋总归还是老了,屋顶抗拒不住水的压力,已经有几个地方在漏。雨点稀疏,则漏下来的雨也稀疏,砸在盘里叮叮当当的,清脆而悦耳;雨来的紧急,漏下来的雨水也密集,哗哗的成流倒下来,还带着老屋顶的草屑……

所有这些丝毫打击不了老婆婆住在这里的勇气,尽管别人如何担心。老婆婆常说:“阴天下雨时候少,还是晴天多。”

天晴了就真的好了,蝴蝶、蜻蜓飞过来,老婆婆的麻友呼朋引伴的来,街坊邻居笑闹着来, 诺大的院子里一派欢声笑语。那棵枣树是我们家的“迎客松”,撑起了满满的绿阴招待这些客人们……

住这里是老婆婆的习惯,在枣树下和麻友搓麻将也是老婆婆的习惯。三角五角,一块两块,不玩钱觉得没意思也没奔头,玩了钱又免不了争争吵吵,吵过了却也不是仇家,第二天桌子支起来一切依旧。那份认真与执着让你觉得这是世界上老年人最伟大的事业,因有了麻将,老婆婆不寂寞,而这份闲适与惬意只有在老屋这块地盘里才能有。
老婆婆玩麻将赌些小钱,自然知道钱的分量。她事上不与人斤斤计较,经济上对自己却十分苛刻,省吃可以做到三顿饭并做两顿吃,俭用可以做到不是用烂了的家什绝不扔掉。商场、超市的一年也不去一次,能在家门口买到的菜却也不多走半步到市场。如此的节约,在麻将桌上分来角往的却从不吝啬,输得多了的那一天,也能安之若素的生火,做晚餐,晚上电视剧看到10几点……

这样的从容、淡定是婆婆多年的习惯。她不喜欢高楼大厦,甘心住在老土屋里过简单的生活,数着小钱应付世间的风云变幻。

生活因为无意而显得执着,我们都守着习惯在过。
顶端 Posted: 2006-08-03 22:35 | [楼 主]
雨打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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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欣赏,
朴实无华的语言透出老百姓的真情。
习惯一旦养成,
不自然的东西也变的自然了,
好的,坏的,
固守着那一成不变的规律,


[ 此贴被莫菲在2006-08-03 23:03重新编辑 ]
为别人鼓掌的人也是在给自己的生命加油
顶端 Posted: 2006-08-03 22:55 | 1 楼
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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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笑着就比哭着好~~~ 笑着就比哭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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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而执着着~~~
精彩有自己演绎!
顶端 Posted: 2006-08-03 23:17 | 2 楼
落拓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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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厨娘哪天带我去参观一下可好.
男人就应该象个男人,说男人的话,做男人的事!
顶端 Posted: 2006-08-04 07:58 | 3 楼
青青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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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样淡定、 从容的老婆婆。
慎独
顶端 Posted: 2006-08-04 08:35 | 4 楼
归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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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愠不火,喜欢这样的文风。平实中见真情。
心中有牵挂才会幸福。
问候老婆婆。
http://joke.tom.com/img/assets/1/jyw2186.jpg
顶端 Posted: 2006-08-04 10:01 | 5 楼
禅意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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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罢此文,欣然。老婆婆有那老屋,有那厚道的老公公,有那懂得牵挂的儿女(尤其是懂得体贴孝敬的儿媳),有那朴实爽朗的生活习惯……老婆婆,幸甚幸甚……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顶端 Posted: 2006-08-11 22:04 | 6 楼
澈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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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是我最怕的东西~

支持原创~ 呵呵~
顶端 Posted: 2006-08-11 23:46 | 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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