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夜
-----一夜
这个夜晚属于行走,属于慌乱和迷惘.
事实上我不想用这些词,他让我觉得矫情,或许是我认为别人会认为我矫情,然我如是写,因为我想,因为我认为.
行走在水泥路上,月色清亮,看见地上秃凸的影子.风,微凉空气,有一种缓慢不可寻获的节奏,踩着它,一路走,于是便觉得无处可去,于是觉得无处可寻,于是忘记来向.
一条路就是天涯,走到终点恍然大悟,并不永恒,无论它在你的意识中是如何漫长.
看见树的琐碎凌乱的枝桠撕破微亮的天空,夹杂着潦落和孤离的意象.
看见围墙,封闭了一段路,我走到路的尽头,也走到围墙的根,也走到自己的深处,我没有想它会连接着围墙,直到我走到这里,直到我没有去处,直到我在恍惚中回头.
看见青石的栏杆,并不完整,浮生虚无的记忆,想象它的繁华.
看见枯叶这似乎是一种情节,对干萎的树叶有特别的感情,他们是尸体,没有呼吸,我踩他们,一路踩,感觉他们发出的干燥的断裂的声音,他们抵抗,并不坚强,依然在脚下碎为尘埃.
看见池塘和水藻,并不过多的留意于它,觉得非洁物,向来不喜欢水中有植物或是生物,他们让水变得不再明净.
这个夜晚,一切都变得柔软细腻,心若流质,不可寻,也无须追溯,该记得的记得,该忘记的,于是忘记.我知道这些字并不是当日的完整,但是至少我写,写给一夜,写给自己,写给即将的遗忘也写给长久的记得.
-----二夜
今夜,我站在巨大的黄葛树下,感受他的漫长,感受他的庄严和凝重.
感受到优雅和坦然的心魄,感受到沧桑和空无的意境.
他漫天铺展的枝桠稀稀落落并不饱满的树叶,遮掩住这一刻庞大的天空,甚至比天空更庞大.这是一种古老而绵长的情绪,不可知,却依稀感到,仿佛超越了时间,站在光阴彼端.
这一刻记忆连着记忆,仿佛不可见的命轮,逐一晕散.
于是记得,于是对着他的庞大和空无,满面泪流.
需要一些时间,用以铭记和沉思,让我们更加懂得,欢笑,喜悦,悲伤,疼痛,就让他自然的来,原本便无所谓永恒,他们会去,犹如他的来一般,但是他们在吗?此刻我似乎无法寻找关于这个古老的生命的过去,但是他在这里于是我坚信他在,坚信他的过去,只是此刻,我想安静些,就象这一夜的风一样,无迹可寻的漫散,我很清楚,无论遗忘或是记得,我始终是个有过去的人.
我躺下,躺在树下,躺在泥土和枯叶上,闻到泥土醇厚的味道,仿佛亲人的拥抱,温存持续.
于是,哭泣,面对着漫天铺展并不饱满的枝叶,面对着破碎微亮的天幕,面对着彼处的繁华.
记起了很多,记起零零种种不曾述说过的悲痛,记起心中秘密的喜悦和忧伤.
这一夜,我是说等这一切褪散之前,我想我会很温柔,哼一首歌,守着自己的秘密,就这样感觉到了遥远.
仿佛有一只轻巧的手,伸出纤细的食指,轻点我的额头:
孩子,你为什么不睡?!
我怕……
怕什么?
怕我再也醒不来.
你可以做一个梦,可以梦见所有的美好,和你所想要的.
是吗?
是的!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想要温柔,想要快乐,再也没有悲伤,我还想要爱,也想要被爱,我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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