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一张床爱一个家
本帖被 青青子衿 设置为精华(2008-01-19)
恋一张床爱一个家 这是三处房产中最小的一所,也是我的家.说心里话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家是如何被缔造出来的,母亲一直说我那时交了"魔窟运",现在想想这个“运道"或许真的曾作用于我:"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少年意气的我确曾迷失于许多方向.
是的,那是在风停的时候,我有些想起来了,关上这扇门,风便不能吹乱我的头发了.从那以后我还有了一面大镜子,它在梳妆台上临壁而立,望进去便常常望不出来.那就是我对这个家的一些初忆,模模糊糊中那个新娘一转身便抱了个娃娃给我,那是我的娇女.娇女曰楚,倒不是我想让她记住我们的故乡,而是希望她清清白白在人间.
我的娇女读五年级了,上学期终考在班里排名第三,三门功课平均95分,她很忐忑地在一个傍晚告诉我这个成绩,我并没有训诫她,她便已兀自落泪了.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哭了多少场,倘这些眼泪从她的第一滴便攒起来的话,那么到现在大约也可以积满一水缸了,此时我想.
其实我有三个家.一个就是现在我写字的时候予我灯光的这个.另一个就在隔壁,但那里现在已经人去屋空,只有两张床还在那里忠实地留守着,一张在南屋,可以睡下两个人,父母曾在那里酣睡,夜间常能得闻那里有呼噜声此起彼伏;另一架也是双人床,却为我独卧了数年.我还有个家在千里之外,那是我的老家,父亲曾不止一次告诉我他要落叶归根,这个故事被他提前演绎了.
父亲靠一把刀起家,这把刀上曾粘濡过鲜红的血,却也曾医过不少人的病.我的桌上有一杯茶,氤氲吐香,香气纳于屋,袅袅复袅袅.我居其屋,我有其居.居二十六点五平米,是时缴八千余元便归私有,父亲与我二八分账,我出大头,屋便归我.我对父亲有恨意,他却王顾左右而谓我:"儿呵,你该自立门户了." 我屋虽陋,却风雨无侵,酣睡写读均已有着.且在实用面积之外尚有十多平米建筑面积也在我的主权之内,我屋虽仄,我爱我家.
檐下无豚,却有扑朔,亦有迷离.家之始成,有赖呼吸;气息脉脉,始有呼应;有应有呼,宜室宜家.家无幽竹,却有馨兰,兰之沃若,其华也灼;家有睦邻,左出右入,邻无吠犬,宜猜宜令.家比闹市,我隐我约,市中无友,我泣我喜.恋一张床,爱一个家.
上面一段话有点拽,却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尚有迹可循.其实我的小居并没有那么美,只是大体上还较合意,也多赖于老婆不如<乱世佳人>里的郝思嘉那么野心勃勃.只是家中无事,无事便平安,平安是福,我在福中恍然而觉.
三天不回家,我会想它,家梁并无肉,却有佳音,余音绕我梁,三日而不辍.其实我实在有负于这个家,窗帘一挂就是一整年,一整年我才为它清洗一次,幸乎它不会垂泪,不然便有滚泥.厨中有碗,我常用而不归,一浸三日.筷亦愤我,坠而不拾;衣也恨我洗而不净.家中常狼籍,东一蛛网西一污斑;南一熏袜北一奇履,说来话长,我常惭愧.
三日不归,我会想家.家中无腊肉,却常有瘦果数枚,果之硕硕,膏我馋吻.家中无喧嚣,却常有利齿数颗,齿之霍霍,泠然而善.恋一张床爱一个家,我的爱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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