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文学千刀万剐
　　（生日狂想）
　　文/赵云将军
　　
　　
　　
　　酒喝的不算多，此刻夜深人静，叼上一根烟，脑袋还不是太晕，因为我还知道从明天开始我已经三十八岁。脑袋不晕也就是说我在思考，虽然看起来这种思考有一点装模作样。我在想，一九六六年腊月初五肯定不是一个黄道吉日，因为那天晚上在一个偏僻小山村的一间简陋茅草房里，有一个貌像凶悍的男婴降生世界却不声不响，直到侍立草席边长像与其相差无几的父亲在他屁股上叭叭拍打了两下，才哇地怪声吼叫起来。
　　
　　其实注意到男婴那声尖吼的人只有他老爹老妈，喧嚣的世界早已不在乎多一声怪叫。所以那男婴后来成长到五个月的时候偶然在柴火中经历了十分钟洗礼，自然也就没几个人在意。
　　
　　那男婴是我。
　　
　　就像多年后一首歌唱的：那就是我，那就是我……。我虽然很不愿意唱这首歌，可惜那男婴就是我乃否认不了的事实。那次火灾在我黑不溜秋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另类小小纪念，以至于二十多年后世界似乎有所改变，人们不再喜欢大声疾呼了，但当我想要寻找所谓前世遗失的“那一半”或称“那根肋骨”之时，依然颇费了一番周折。后来我创造了一句格言：悲剧――我很丑而且不温柔，却喜欢你；喜剧――咱俩都丑。
　　
　　这句格言当然是不能让我老婆看到的。没什么特别原因，只不过由于后来我们的女儿长得像她妈妈而不像我，老婆很是嘲笑了一番我那庆幸万分之状，所以喜剧故事的主角其实一直只是我自己而已。
　　
　　更大的喜剧是后来我鬼迷心窍遭遇了第三者，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第三者就是所谓的“文学”。其实从我识字开始便喜欢故事，看书，各种各样的书，观察世界的悲喜，跟随别人的精彩，羡慕某类人手中的那种笔。羡慕的久了，自己也手痒起来，便开始写字，想让别人也观察了解我这颗胡思乱想的脑袋，于是喜剧最后变成了悲剧，我终于把自己的人生搞得惨不忍睹。追根溯源“文学”这个第三者铁定是罪魁祸首。
　　
　　关于第三者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影响身体，破坏家庭，极尽想象之能事也无法描绘其中之暧昧与龌龊。想让别人理解自己的脑袋毕竟不是件易事，或者说，了解容易承认难。你的字，有人已经读懂，但他沉默不语，而有人无法读懂，却大声说了出来。
　　
　　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与“文学”鬼混的日子实在不堪回首，正如吸毒，总是快乐并痛着。不过时间长了，自然也有几件值得一提的事迹。
　　
　　其一是几年前我有篇一般地说可以称作“小说”的那种东西终于被某著名杂志社看中，回函至今记忆犹新：赵XX同志，您的大作我刊拟发表，请包销我刊XX册……读完这回函我顿觉吼头发呕，便一把火将那小说草稿烧毁，才缓解了恶心呕吐之意。从此以后不再写字，虽偶尔还是看书，却也学会了只看不语之境界，弄清了沉默是金之真理。
　　
　　其二是后来有了电脑和网络，有了一种叫做BBS的地方，在冷眼旁观了很久之后，我也忍不住开始到处派发一些文字，不过这类文字现在不叫文学了，叫“帖子”，请帖的意思，大概是“请你进来看”之意。有一回我一篇叫《吃遍天下》的帖子居然被人看中了，说准备给我一种已经久违被称做稿费的好东西，不过却叫我先将字数压缩一半，而且要把里面所有调侃的语句全部去掉。我晕头转向地考虑了一个下午，决定用两个月不上网以便省出网费，外加心里恶狠狠的一句“我靠”，算是赚回那点稿费罢了，帖子嘛还是不改的好，改了还算是我赵某人制作的请帖吗。
　　
　　于是终于知道所谓文学，是一个彻头彻尾几乎类似婊子那样的第三者，沾上就是悲剧。或者说，其实一切都怪我，因为我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把喜剧弄成悲剧的本事。如果我只看不写，将是何等幸福之事，为啥自己也要动手动脚呢，文学虽然是第三者，却不是谁都能乱摸得的。看看那些先锋或者后先锋，想想人家美女作家或者美男作家，可见要沾惹文学，不仅要美丽还要会先锋，美丽的看得懂看不懂都会叫好，先锋的也许谁都看不懂反而只好先叫一声妙极了。
　　
　　所以我现在叼着烟，眯着眼，在键盘上乱敲乱打整出这些污七糟八的烂字，心里却沾沾自喜地浮想连篇：会不会有一天，文学家都是美男美女，全都玩耍着先锋超现实，于是我这实实在在的丑男及丑字是否反而奇货可居，突然受到看字者的青睐？
　　
　　人类不愧高级动物，因为总喜欢幻想，这种异想天开的感觉果然美妙之极。不过现在我好像有点头晕了，先睡一觉再说，也许到梦中去和文学这个第三者继续意淫感觉会更爽。
　　
　　无限向往中……
　　
　　于是我大言不惭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赵云将军2003/12/27（腊月初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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