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打望
河边散人
一
小东门,是个我每天都必须穿行的地方。然而,对于它的记忆,我还不如我的自行车轮子对他的记忆那么深刻那么亲密那么细腻。也许是见惯不怪的缘故,如果要让我说出它的与众不同或是它的超凡出众,或是它的内涵气质韵味,我反会感觉羞涩和难于启齿。这跟经媒人介绍初次与对象见面一样,模糊而空蒙。
我真正有意识地注意它,是这个学期开学。
和以往任何一次开学一样,从开据造册记录地址电话以及大票号码开始,中间穿插作业的查看,调皮学生的警告;好学生的鼓励。最后在对班干部的交代中结束:哪些扫公地哪些扯杂草哪些冲厕所哪些扫教室,哪些办黑板报,哪些去领书、本子;清洁要做到什么程度,黑板报什么主题,刊头啊版式啊。我的两块嘴皮子不停地翻,这令我感到与平时到菜市场不敢开口砍价的木讷形成强烈反差,我的嘴就像老式水车的叶子,事情就从两块肉皮里像水花那样不断倒出,流淌到田里。而一件件事情就像是喝了水的稻子秧苗,马上就泛起了绿油油的光亮。飞溅出的唾沫星子正好调节屋内热烘烘的空气稀释学生及家长走动扬起的灰尘。
我们机器一样重复着这一道道紧张而忙乱、复杂而繁琐的工序。翻来覆去。这跟人要吃饭,吃了要拉,拉了又吃一样。偶尔,我会点上一根烟,喝上一口茶。我希望所有的忙乱如这飘荡烟雾尽早散去。
这有点类似于做百货生意,生意好时涌来涌去,头晕脑胀;生意淡时,百无聊赖。我和另几位兄弟姐妹革命前辈一样早习惯了,这开学就跟建房子前打地基差不多,牵扯到地界、盖山,牵扯到批地皮画草图;同时像砖啦、石子呀、水泥钢筋啊活路一大堆。教书这行当,又是窗口行业,马虎不得,生怕出什么漏子。
2007-11-17
转自:
http://www.iceac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