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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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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

飘忽的流荧,书写着沧桑的轨迹,夜林中,猫头鹰唱着千百年前的古曲。
葡萄架下,佝偻的老人数着皱纹,数着花白胡子,给小孙子讲起了过去。煤油灯点亮了,点亮了水烟筒,点亮了针线,点亮了作业本。也点亮了山野的宁静。这宁静,恰似一个自亘古以来就沉睡的梦。


这里是丑陋的土地,插着残旧的犁耙,小桥、流水、老树、农家。城里人十分羡慕这里的风景,但打死他们也不肯在这里安家。
你看那一道将要坍塌的篱笆,仍顽强地守卫着所剩不多的古雅。历来只承认忠厚老实是不移的美德,但古老的传统也不排斥新兴的文化。一阵来风,吹起了一阵骚动。

依然沿袭着古旧的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朴实、安分的田园生涯,所不缺的就是平淡。枝头的果子,田里的禾苗,就是农夫的希望。
长着斑斑绿苔的水井边,搁着刚摘的青菜,还有紫茄和金瓜。夕阳下的炊烟,轻盈地追赶着山后的红霞。牛羊回栏了,鸡们啄赶着入侵的白鸭。幽暗的树林里,传来阵阵倦鸟的噪聒。
沁凉的井水,洗去一天的疲累。充满野性的笑声,和着清脆的稚子童音,平常的话题,纠缠着粗俗的村骂,在葡萄架下旋徊。徐和的晚风卷着舒心的俚语,熨烫着劳作的痕迹。

农家的四季,并不如骚人墨客们想像中的多彩多姿。烈日下,只盼身上的汗水能蒸出一片阴凉,风雨中,并没有美妙的诗句。
冷风裹着细雨,催发草木的新芽,无限遐思的春意,不是在枝头迸绽的嫩叶,不是在四野烂漫的山花,在哪?在农夫手中的锄头,在套上老牛的犁耙。
山花总是抢了绿叶的风头,春涎着脸汇入了夏季。烂漫奔放的山稔,仿佛是缺乏耐性的火女郎,匆匆的来,匆匆的去,粉红色肆无忌惮地撒野。躲在绿丛中的五月花,像深闺中怀春的少妇,矜持又含蓄着热烈,却掩不住羞红了的脸靥。
蝴蝶刚飘起四月的风,五月的雨又淋湿了山鸡的彩翎,端午的粽香还没散去,又到了咸汗淋漓的六月。
火是夏天的灵魂,在宇宙间翻腾跳跃,燃烧起大地的生机,只为完成碧绿的世界。丰收的荣誉留给金秋,浓阴的葡萄架下,只有一串串酸涩的青果,和墨绿的叶。
时令的更替,看不出整齐的摺皱,只见枫叶渐渐地黄了,红了,暑气还未消,秋风就携着农人的欢笑,吹过了田野,吹过了篱笆,吹过了晒场,吹过了老屋,还吹过了小桥。
汗水浸过的泥土,铺满了黄灿灿的金子,你听,鹧鸪也忍不住连声赞叹:“啊――谷得!嘎嘎――”
收获是辛勤的奖赏,用不着感谢上苍的恩赐,全是心血与汗水的抛洒。
朔风扬起了小道的泥尘,赶上了匆匆而去的路人。石桥下浅浅的溪水,漂着几片败叶,倒映着沉重的彤云。一阵冷雨,又打湿了井边干裂的苔藓。
烧一堆旺旺的火塘,等天公转暖还晴,此时最舒心的是轻啜一口自酿的黄酒,再卷一根喇叭烟,围炉闲话。若能安稳地做一个美梦,已是妙不可言的意愿。遗憾的是歇下了手脚却歇不下心,老是惦记着活儿没干完,窗外刚收起了雨帘,闲不住的人啊,带着一身酒气,又走进了果园。
做一个耕者,没有空闲的概念,即使在寒冷的冬天。

山里的风,吹响了木叶,奏着远古的歌谣,与时代的潮音不协调。夕阳呕出凄艳的血,诉说着曾经有过的炽烈,努力喷洒着渐冷的热和光,竭力证明生命还不曾灭绝,而对面的地平线已升起了微笑的新月。
天边响起了沉沉的雷声,大时代浪潮的足音,震撼着破旧的院落,敲击着层层淤积的传统,喧嚣闹市的霓虹灯,扰乱了云山深处的酣梦。歪斜的篱笆挡不住新潮的风,流行曲摇晃着挂满蛛丝的黑瓦,讥笑这里土味太重。或许,它确实不知道,泥土混合了草木的芬芳,比老酒更纯、更浓。
这一片丑陋的土地,从没有想过飞黄腾达,只是默默地延续了历代的香火。丢不开啊,是流出的汗水太多。脚下这黄土,掩埋着过去的辉煌与悲苦。


所有的故事,已成了淡淡的记忆,淡得就像老人的叨唠,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小孙子已睡着了。
山外那边的夜空上,有一片亮色,听说那里的人,晚上都不爱睡觉。还听说,爬上那座最高的山,去看远处的天际,那边已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晨曦。
闪忽的流荧从草丛中飘出来,又飘进了树丛,猫头鹰仍唱着那老掉牙的古曲。煤油灯熄了,水烟筒也熄了,黑幽幽的夜色更静,静静的,成了一个远古的梦。梦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噢!这片尘封的土地,它怀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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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顶端 Posted: 2008-05-23 19:32 | [楼 主]
    青青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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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聆风小筑2007年3月8号的文,楼主在文章标题上特注明 [原创],难道你是聆风小筑?!


    慎独
    顶端 Posted: 2008-05-23 20:07 | 1 楼
    落拓居士

    头衔:骆驼 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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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楼主注意言行,再次警告.
    请勿随意将转帖标为原创.

    原作者为乐木,2006年3月便已发表此文于雅虎论坛书香门第栏目,2007年1月又有在竹里馆发表,作者仍为乐木.
    子衿看到的是乐木在新浪的博克
    男人就应该象个男人,说男人的话,做男人的事!
    顶端 Posted: 2008-05-23 23:00 | 2 楼
    寂寞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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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昏过去了,我还特意问过。
    寂寞的烟花
    顶端 Posted: 2008-05-26 21:51 | 3 楼
    文清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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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文尚好,行有过~
    疏影暗香http://218.58.188.198:82/u/983/index.html
    顶端 Posted: 2008-05-28 17:06 | 4 楼
    落拓居论坛 » 情感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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